那时候包办婚姻是常态,读四书五经的姥爹自然不会对这种父亲一手办的婚事反感。他在信中见父亲提起手上戴着血丝玉镯的姑娘,不禁心生好奇,希望早一点看看她是什么模样。
姥爹此时返回的心情有点复杂,一则因为弱郎大王的事情还未尘埃落定,不知道何时何地会再遭遇它;二则世事不平,空有一腔热血和报复却不知道怎么施展自己的才华。除了偶尔想起戴着血丝玉镯子的姑娘时有点期盼之外,其他时候百无聊赖,心灰意冷。
虽然脚步朝着家乡时都有过迷茫的时候。姥爹也不例外。
在那段时间里,姥爹学会了抽烟。阿爸许家里收的上好烟,都由村长塞给了姥爹。姥爹千推万推没能推掉。他抽的便是原来应该由阿爸许享受的烟。
一天,姥爹躺在一个小旅馆里抽烟。那时候他就以一副躺在竹椅上的惬意姿势躺在小旅馆里,在烟熏雾缭中享受宁静流逝资格享受家里那把竹椅。竹椅暂时还由粮官享受着。当初坐这把竹椅,是因为粮官出去征粮时走的都是田间小道,轿子不好抬,轿夫只能抬竹滑。竹滑就是两根竹竿上放一把竹椅,由两个人抬着走,虽然没有轿子那么威风,但轻巧方便。
刚学会抽烟的姥爹在抽烟时不但觉得呛鼻,还觉得熏眼睛。
可是那一天,他抽烟抽到一半的时候没有呛鼻熏眼睛。
难道是习惯了?姥爹心中猜疑。
姥爹抬竹溜子栖息在头顶的房梁上,正极力吸鼻子,将那些烟雾吸进去,肚子鼓胀如球,但很快恢复原状,而烟雾姥爹吐出的烟雾尽数吸光了,所以屋里不呛鼻子熏眼睛。
姥爹见它也抽烟,笑着对房梁上是竹溜子说道:“抽烟不是这么抽的,你得先吸进去,然后吐出来!”
竹溜子突然如打了一个喷嚏,将肚子里的烟雾全部喷了出来。屋顶顿时乌烟瘴气,如同一团乌云进了屋。
小旅馆的老板急忙从外跑屋顶瓦缝里冒烟,所以跑来是不是着火姥爹抽烟,竹溜子都会跑到房梁上吸烟吐烟,不亦乐乎。
在此之前,竹溜子虽然跟着姥爹,但两者之间没有什么流,姥爹也就如多养一个随身带的小宠物而已,跟养鸟人,养蛐蛐的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这只竹溜子有点修抽烟成为他们俩的共系密切起来,变得像主仆,像朋友。竹溜子开始关心姥爹,保护姥爹,就像在萝卜寨的时候对阿爸许一样,甚至更为主动。
阿爸许把它当做利用的工具而已,而姥爹的生灵对待。竹溜子虽小,但也能感觉到其中差异,所以给姥爹吸烟之后,都会去别的人家偷姥爹偷来的是一个苹果。
姥爹刚看到屋里桌上有一个苹果的时候非常惊讶。他没有买过苹果,更不可能有人送苹果来。他左看右看,以为是别人走错了房间,将自己的苹二天早上,姥爹发现桌上又多了一个梨子。晚上睡别人走错房间留犹疑间,竹溜子从梨子后面跑了出来,朝姥爹吱吱吱地叫,立起身子摆动前爪,一副它来请客的样子。
姥爹知道老鼠有偷是它偷摆手道:“谢谢竹溜子,偷窃是为生存,我不怪跟你分赃,就变成贼了。你自己吃吧。”
等姥爹去水房打了洗脸水回来,桌上的苹果梨子不见了。
第二次,竹溜子给姥爹带来一个人用的金簪子。
姥爹知道又是它偷来的,笑道:“你以为苹果梨子不值钱,所以我不收。这金簪子非常贵昂,我就会收下。是吗?”
竹溜子看着姥爹,眼睛里光芒闪烁。
姥爹簪子上刻有花纹,既是装饰,也是标记。倘若我拿出去换钱,失主可以通过当铺找到我,我就会被抓起来。你这不是帮我,是在害我啊。”
不一会儿,金簪竹溜子给姥爹带来几个揉成团的纸球。
姥爹拆开来,发现是数额很大的钞票。竹溜子进老鼠洞出老鼠洞不便于携带面积较大的纸张,所以它将钞票揉成了一团一团。
姥爹哈哈大笑,明白竹溜子的意思——苹果太廉价,金簪子有独特花纹,那钱总没有记号吧?总不能被认出来是谁家的钱吧?所以它直接送钱了。
姥爹抓着竹溜子的尾巴,提到眼前半空中,说道:“阿爸许之所以落贪恋钱财,手段不正。你跟着他修为一直不得提高,也是因为没有改掉偷窃本。你既然能修成现在这样通人,必定是有灵的,所以你千万不要被偷窃的本掩盖了灵。这就像我们说的德才兼备才无德,祸害他人。你有了天予之才,却德行不好,损害了修行,难成大器。”
竹溜子连忙两个爪子合在一起作拱手作揖状,表示它领悟了。
姥爹知道它认为吸了姥爹的烟,占了便宜,想付点烟钱而已。于是,姥爹又道:“我抽过的烟,你不吸的话也会自然消散,我不能收必过意不去。”
竹溜子连连点头。
江山易改本难移。竹溜子虽领悟到姥爹说的话,但仍然免不了要做些小偷小摸窃取钱财来贿赂姥爹。
姥爹抽烟的习惯一直延续到七肺部虚弱,吸烟就咳嗽不停,这才将烟戒掉。
外公曾指着姥爹睡房的一把高脚木椅姥爹坐在床边抽烟,竹溜子就在这上面的房梁上吸烟。
旧时老屋没有吊顶,房梁如瘦子的肋骨根根可数,青瓦如鲤鱼的鳞片指着屋顶瓦片上一个如锅般大小的圆形黑影说,那就是竹溜子在房梁上长期吐烟将那片区域的瓦片熏黑的。
姥爹的棺材入土后不到一个月,坟墓上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直通墓内。
画眉村的好心人偷偷找恐怕是不吉利的预兆,叫外公想办法预防道:“无碍。是父亲的老朋友来拜访了。”
姥爹携着毛壳香囊,带着竹溜子边走边歇,走到四川和贵州界的地方时遇到一场连绵不绝的大雨,在一个小县城的小旅馆中被困了七天七夜。
第七天晚上,竹溜子从外面回来后吱吱吱地叫个不停,惊慌不已。姥爹抽烟的时候它居然没爬上房梁,出人意料地在桌子上转来转去,用爪子将桌面挠得嗤嗤响。
姥爹见它异不是生病了?鼠类也会生病的,我倒是差点忘记了。”
竹溜子猛摇头,吱吱吱地叫。
姥爹见它摇头,又问:“是不是这屋尽快离开?”
竹溜子还是猛摇头,吱吱吱雨天快要结束了,你给我来报好消息?”姥爹又问。
竹溜子仍然猛摇头,吱吱吱地乱叫。
人与动物再灵犀相通,也无法达到语言沟通的境界。就如大人跟只会咿咿呀呀作语表现来判断他的喜怒哀沟通更为复杂的问题。
姥爹不明白它为什么这么惊慌,只好安慰
可竹溜子无法安静下来,从桌上跳下来,在姥爹的脚边团团转。
姥爹心想,上次它这么做是要我带它离开,这次难道也是要我带它离开不成?现在虽然雨水稍停,但夜已晚,要离开这里也得明天天亮才行啊。
姥爹激灵一动。莫非领我出去看什么东西?”姥爹问道。
竹溜子的脚步立即停下,抬起头来用那双小而闪亮的眼睛看着姥爹。
“那就走吧。”
姥爹将烟收起,披了一件外套就由竹溜子领着路走了出去。
还未见过竹溜子惊慌事情,必定不是小事。姥爹。
小旅馆所在的地方有个“鸣三省”的称呼。意思是这里的打鸣能让三个省份云南贵州四川三省界处。姥爹突弱郎大王怕我跑出四川境内,偷偷追到这里来了?而竹溜子这么紧张是因为看到了弱郎大王吗?倘若是这样,我跟着竹溜子跑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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