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释是自己师父叫他去春风苑办事情，但是办什么事情又讲辈的教训也就只能是接着。倒是陈班主觉得差虎子先歇了，待明早把事情通传了彭屋里，倒是遭了小九的揶揄：“虎子，那春风苑的姑娘滋味如何？比不比得话本里的鬼香艳？”
虎子被刘淳揪数落顺的时候，哪来得心思和小九打哈哈。也是恼了，道：“春风苑姑娘滋味鬼，那天出去玩儿你别回城，夜半三更我带你到坟岗子里头见识见识。”
小九一看虎陪着笑脸：“不是……虎子，你真不是去……啊？”
虎子揉着眉心躺倒在小九的床阎罗殿门口走了一遭！哎要把事情与我师父说呢……哎，刘师傅怎么那么事儿呢？”
“哎呦喂九伸手一指隔壁，“我刘师叔就在隔壁歇着呢，你说话大点声儿，隔壁能听得清清楚楚。别作死啊……”
虎子一拍脑门，想起这一茬伸了个懒腰，说：“睡觉吧算是‘沉冤昭雪’了。”
小九‘噗嗤’一笑：“虎子，你这个词沉冤昭雪’是出自《窦娥冤》的……也好像是出自《灵应传》。不过怎么说都是个不吉利的，你要死了才能把这事情真相的出来呢！”
虎子直嘬牙花子：“哎我怎么就认识了你呢？就你能！你有本事！读得书多你怎么不考状元去呀？”
小九见了虎子恼怒的模样，哈哈大笑，自妆台前取过了一个物件，递给了虎子：“不拿你取稀奇的物件？”
虎子也是好奇，坐个圆滚滚圆滚滚也不切实，是个圆底儿，像不倒翁一样，漆成了红的，上边带着个盖子，虎子摆弄了半天也没摆弄笨的！”小九嘲笑了一句，夺过了那个物件，拧了两圈，那东西居然是发出了“叮叮咚咚”的响声，很是悦耳。
小九把它摆到了桌上，掀开盖子，能看见有一个金的小儿立在那玻璃的圆盘上，圆盘一转，就像是那小人儿随着清脆的叮咚声翩翩起舞一般。
虎子一乐：“这是洋人的东西吧？你哪里来的这么个宝贝？它叫什么名？”
小九得意地一笑：“这个东西唤作‘八音盒’，昨天那个日本的神官，和咱俩差不多大的那个又来听戏了。赏戏的手笔个东西，我爹看我喜欢，就送给我玩虎子是背过的，“匏土革，木石金。丝与竹，乃八音”。莫说是这个小小的东西能演奏尽天下的音律吗？那块玻璃，能看到里面机巧构建相互咬合旋转，甚是灵活。
“好东西，”虎子叹了一句，“这洋人的东西就是有意思，真漂亮……”
转着转着，八音盒不动了。小九“吧嗒”一声扣上了八音盒，冲虎子一笑：“睡吧。”
夜渐沉，街道渐安。昌图府在夜里也有繁华的时段，只是已临近午夜，出夜摊儿的也都收拾东西返家了，自然是静谧传来两声梆子铜锣巡街。
可本来熟睡着的虎子，却是被一阵细碎声音惊醒了。这声音像是从外面的街道上传来的，一声声带着扭曲的曲调，听得虎子浑身不舒服。
“南斗星六一蟒蛇，北斗口内紫薇多。东斗三星分上下，西斗四星一盏灯。星辰落地叫个文武曲星段唱，沙哑的嗓音带着那皮鼓点儿，半夜三更很是诡异。
这个东西虎调，是二神请仙家鬼神的时候唱得东西。二神是指那些萨满传承里头，没能被仙家选中作为弟马，却能用神调和鬼物、仙家沟边都带着一个二神，为得是请一些不是自己堂口上的仙跳大神”其实是有些错误的，大神就是弟马，他们不用跳，就可以请自己家堂口的大仙上身。跳的那些位，实际上是二神。
这半夜三更谁家做法事呢？虎呀，二神跳法那都是在谁家院子里，也没听说过半夜三更在大街上跳得呀。这谁呀？也不怕吵醒了两旁的住户，再挨虎子觉出来不对劲儿来了。他醒了，小九却是睡得很沉实，这是不应当的。
小九觉轻，上一次虎子发高烧，口中含糊不清的呓语便是能把小九吵醒了，如今这外面的动静也不算是小，可是唱了这么久，却是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也没听到旁人喝断他，甚至连打更的小锣声都听不到了……这是个什么人？
虎子轻轻推了推小九，叫了两声，小九翻了个身子，根本没醒过来。虎子心里有了计较，下了床，披了衣服，蹑手蹑脚出了房门。
从楼上到楼下，虎子走了一遍，不出所料，当真是没有一个人醒声响二不休，脆是出去看看这位二神，到底是何方神圣。
虽虎子也害怕是什么歹人。如今趁手的兵刃没随分小心。悄悄爬上了墙头，露出半拉儿脑袋去，将街上的人看了个清楚。
这人穿得破衣烂衫，手肘膝盖上都系着五颜六的散碎布条，一手拿着文王鼓，一手拎着五神鞭，边唱边跳，披头散发盖住了头脸，状若癫狂。唱词也到了最后的一个小段儿：
“文王鼓，柳木圈。奔得儿奔，抱得圆。上面栓上八根弦，四根朝北，四根朝南。四根朝北安天下，四根朝南定江山。在中间安上哪扎闹海金刚圈，上面串上八吊钱。咱们别的神仙都不请，单请胡家老太是坐在殿的大神仙。大神仙是有尊号，十七威名宣。来吧来吧快来吧！弟子恭迎十七到面前，哎！哎呀哎嗨呀~”
虎暗惊——这人请的居然是十七！
胡十七可不是寻常的仙家。狐仙通灵，本身就比旁的仙家高出半头，那十七又是修出了七条尾巴的大妖，哪能是寻常人说请就能请得动的？若份缘分，贸然请一个大仙家，人家不来事小，惹怒了人家，废调唱完，烟尘自城外卷来，稳稳当当落在了那个二神面前。
烟尘散去，那里凭空出现了一个摇着七条尾巴的大狐仙，正是昌图府胡府仙阁坐殿大妖，胡十七！
那二神见了胡十七，纳头拜倒：“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
这一下虎子更是懵了，这胡十七还有个活人做弟子？没听说过那个凡人能跟胡十七攀上关系的，就算是张大仙家的掌堂教主是胡十七的弟子，但是张大仙本人是和胡十七一点瓜葛都没有的。
无论说是人妖有别，还是说仙凡两分，那妖和人之间到底是有一条看不见的线隔断着，相不能太过密切。妖收寻常人做徒弟，其实是犯忌讳的。这是个二神，不是弟马，那就是两回事儿了！
虎子心说这胡十七也是大胆，到底不是寻常的妖怪。归根结底还是她本领通神，做得了地神仙一样，才能无视这些规矩。
胡十七见那二神拜了，却是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在城底是要做的小心些，我怎就教出了你这么个傻徒弟？有人窥伺，你还不知道吗？”
二神慌了神，跪直了身子一撩脸按着您教的法门来的，绝对不会有错！”
虎子心惊，刚想从墙头上跃回院里，却是只觉得腰间被什么东西给纠缠上了，将他带到了半空，完红光闪过，虎子只觉得肺腑都要被这力量带得从口中呕虎子已经是摔倒在了胡十七的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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