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小鸡捉老鹰
洪秀全在广西
九皋堂
74 万字
2025-03-04 15:26:48
“艇匪来啦忽然传来一阵大呼小叫,大街上的人顿时惊惶失措,赶紧把东西收拾起来,没头苍蝇似地到处乱窜。李开芳下意识地摸一下腰,才发现腰刀留在船上了。再瞥一眼林锡保,见他也没带刀,只好拉着他,跳到旁边一堵矮墙后头,暂时先躲陆续有人慌慌张张从下头跑上来,顺着巷子往山坡上跑。李开芳伸追上来,一边跑还一边高声叫骂,估计是艇匪追上来了,赶紧把头缩回去。这伙艇匪往上追了一阵,没追着人,骂骂咧咧从山坡户人家,看见院子里有几只,七手八脚推倒篱笆,闯进去把捉住,拎在手里,兴高采烈地往回走。“坏了。”李开芳忽然想起冯云山还在船上,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林锡保意识到他担心的是什么,忙问:“怎么办?”“下去看看。”李开芳示意林锡保跟着他,从矮墙后头翻出来,弓着腰,朝码头那边悄悄挪艇匪似乎没打算留下来,在街上抢掠一阵过后,便退到船上扬帆开走了。李开芳迅速跑回码头,找到他们搭乘的那条船,看见艄公若无其事地坐在船舵旁边吸烟,慌乱的脚步才缓他跳上船,紧张地朝舱冯云山从舱里探出头,他才完全放下心,奇怪地问艄护身符哇。”艄公指着船头上悬挂的一面小旗子,苦笑说,“值十吊钱哩。”“哦,你是包江的。”李开芳腰间掏出钥匙,走到冯云山跟前,“咔嚓冯云山手上的锁链,接着“扑通”一声,连钥匙一起扔进江里。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船上人都惊呆了。艄公望望江面上溅李开芳黑黝黝的脸膛,满脸狐疑地问他:“差爷,你老这是唱的哪一出哇?”“丢老母,这鬼差事,老子不啦,哈哈!”李开芳一把撸下头上戴的红缨帽,得意地仰脸大笑起来。冯云山已经猜到他的心思了,一边揉捏着手腕,一边钻进舱里去拿包袱,不仅拿李开芳和林锡保的包袱、腰刀、水火棍都拿出来,分头塞到他们俩手里,说:“走吧!”“先生真是料事如神哇。”李开芳接过包袱,斜挎在肩上,把刀系在腰里,掂着水火棍对艄公说,“这东西,我拿着也没有用了,留给你当柴火烧吧。”说罢,他和林锡保扔下水火棍,跟在冯云山后头跳上码头,迈上江朝晓行夜宿,走了好几天,终于来到紫荆山口。冯云山指着右边山坡看见了吗?那里就是我进山头一站。”冯云山以为洪秀全还在山上,急着要上山去见他,生怕在路上被人认出来耽误赶路,在路上专门买一顶斗笠戴在头上,把脸遮住。他仰脸朝山上指点的时候,恰好吹来一阵风,把斗笠掀掉了。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捂,猛然听到一声惊呼:“冯及答应,忽听那人厉声喝道:“好大胆的鹰爪子,竟敢上山来抓冯先生。阿诰,快把冯先生扶到旁边去。阿祥、阿福,跟我上,打死这两个死猪狗。”接着就听“噼哩叭啦”一通乱打,李开芳和林锡保齐哥哥”冯云山被拖了个趔趄,斗笠也从头上滚落下来。他抬拖他的人是曾天诰吆喝打人的那个大汉,身材高大,颏下飘着一把乌黑的大胡子,正是“美髯公”曾天养,慌得他连忙大叫。曾天养虽是庄户人,年纪也五练过武艺,拳脚丝毫不输给后生。他趁李开芳不备,一把揪住李开芳的衣领子,挥拳就打。李开芳也是练过的,眼疾手快,伸手反扣住曾天养的手腕往外一拧,同时用另一只肘直击曾天养的面门。曾天养见他反应很快,料到是个行家,赶紧撤手变招冯云山大喊“自家人”,曾天养赶紧往后一撤,跳到圈子外头。他歪着头朝这三个人上下打量:李开芳和林锡保扔了帽子和水火棍,公服还穿在身上,腰里还挎着刀;冯云山虽然没戴枷,却也没缠头,发辫蓬松,衣衫不整,不管怎么看,都像是一对公差押着犯人,难免他生出误会。冯云山把李开芳和林锡保喊到跟前,向曾天养做介绍,又把曾天养和阿弟天诰、儿子庆祥、庆福介绍曾天养解释说:“县主断我是无业游民,把我判了递解回籍,差他二人押我回广东。路上我跟他们讲耶稣,一直讲到蒙江口。他们幡然醒悟,帮我打开枷锁,要跟我上紫荆山来拜上帝。”“原来是两位义士,失敬失敬。”曾天养连忙向李开芳和林锡保拱手道歉,扭头对曾天诰说:“阿诰,当初我跟你说过,冯先生这张铁嘴,横赛张仪竖比苏秦,能把死人说喘气,能把石吧?他吃官司,竟然把公差拐跑了,好比老鼠捉了猫,小捉了老鹰,世人还有比这更离奇的吗?”这番话把大家都说笑了。冯云山迫不及待地问他:“老哥哥,你知道洪先生眼下在哪个村寨?”“洪先生?”曾天养一愣,“洪先生春天就回广吗?”“回广东去了?”冯云山惊讶地张开嘴巴,愣了半谁主事的?”曾天养反问他:“平在山有个烧炭佬叫杨秀清,先生认得吗?”“认得呀。”冯云山点点头,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丝惊慌,“难道是他?”曾天养点点头,见冯云山脸说起来长喽。眼看天要黑慢慢给先生讲吧。”冯云山见天已晚,心头也有些恍惚,便跟曾天养先回古林社。在村口刚围过来一大群人,争相向他嘘寒问暖。好不容易来到曾天养家,刚坐下来,曾五公拄着拐杖来了,叫冯云山住到他家去。冯云山已经答应曾天养了,不好再改,曾五公只得遗憾地摇头作罢。听说冯云山来了,曾水源叔侄俩顾不上吃饭,靸着鞋跑过来。乡冯先生谈正事,很快散去了。曾水源是紫荆山最早一批骨,和李俊昌、曾玉珍等人经常联系,知道的消息远比曾天养兄弟多,口才也比他们强。他把冯云山被捕尾细讲一遍。冯云山总算听明白了,后背上一阵一阵出了好几回冷汗。他太了解洪秀全了。洪秀全志存高远,思想深邃,是经天纬地的人,不屑于做毛蒜皮的琐事,加上脾气不好,不易上帝会,肯定会弄得一团糟。洪秀全来探监那回,冯云山本打算推荐好合适的人选。没想到他的犹豫不决,竟让一个烧炭佬抓父下凡’,真是匪夷所思。烧炭佬哪有这样的智慧,莫非真有什么‘桫椤公’向他传授过帝王之术?”冯云山当然不相信这些鬼百思底是福是祸?是福,我为何没有喜悦?是祸,又会是怎样的灾冯云山坐上山。曾水源等人连忙劝他,说平在山常有野兽出没,山里人都不敢走夜路,万万不能贸然上山呀。冯云山只得重新坐下来,心事重重地望着问:“杨秀清这人怎么样哇酸。”见曾水源叔侄俩互相看看,谁都没说话,曾天养忍不住了,瞪着他们不满地嘟囔一句妥,马上对冯云山抱歉说:“不是说你哟,冯先生。”他尴尬逗笑了。冯云山很喜欢他的直率,便叫他先说说。曾天养捋着大胡我听说这人很有手段,有胆有识,是个厉害角。”“哦?”冯云山有些意外,歪头看向曾水源。曾水源谨慎地说:“人的能力,一半在天生,一半在修为。这位杨兄弟可能确实有些天资,我听不少人夸过。他有十几个结拜兄弟,论年齿,他只排到七八。实际上,他却是这些人心目中的‘大哥’。能有这份能耐,就算没有这场歌墟会,他迟早也能脱颖而出。”“嗯。”曾天养等人纷纷点头赞同。曾水源受到鼓励,心情放松了,接着又说:“听说他从来没念过书,目不识丁,却有奇遇,有世外高人传授过奇门遁甲、三韬六略。先莫说这事真假,姑且懂要紧,过后还能看书温习。他呢?高人传授的话,能一字不漏全记下来吗?退一步讲,就算忘?常言说,好记不如烂笔吗赋异秉,真能把高人的传授熟记于心,幻化于行,也未可知呀。”听他话里似乎有些看不起没读过书的山佬,曾天养不服气,梗着脖子要同他辩论。冯云山怕他们失和,赶紧催促曾钊扬再说说。曾钊扬担忧说出来:“说到底还是个烧炭佬,究竟能有多大能耐,实在难说呀。而且骤降僮这种非常手段,恐怕难以服众。”这话正戳中冯云山的心窝。天父是上帝会至高无上的真神,怎么能像六乌神、甘王那样,随便降在凡人身上呢?就连洪秀全也不过假托上帝次子。他一个烧炭佬,怎能僭称天父附身?这不是亵渎天父吗?用这种手段上位,万一会众不服,会不会引起新的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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